Spring
Radio
■阿健，资深媒体人。
远方的客人啊
请带上很多的糖果（节选）
图文/欧式林；诵/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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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式林，作家、诗人、投资人、环球旅行者
早晨起床，没洗漱便出了客栈门外，观察路对面的动静。山峰河流是自然的分野，也是理想的国界。像浪迹天涯的旅人的邂逅，非洲大陆的两个国家在这山顶上相遇，客栈在南非地界，一路之隔便是莱索托。口岸是几栋样貌普通的房子，红色瓦顶盖着白色砖墙，如果不是这边房顶上飘着象征种族和解的六色旗，那边飘着祈望“和平、雨水、繁荣”的三色旗，看着真是国内偏僻地区的公路道班。非洲不都是烈日焦土，好望角附近的南部非洲也是有春夏秋冬四季的。现在是春天，绕口岸建起的几家客栈与背包客营地埋没黄花绿草之间，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韵味。
行走在非洲乡野，是什么感觉呢？是光阴。不是时光流逝，人生苦短，是时间的停滞。那些激励我们一生的价值、目标和欲望，在静止时间里变得毫无意义，变得空气般透明，也像空气般虚无。这里有日出日落，有季节转换表示的光阴，唯独没有以钟表的刻度计算的时间。继续往前，崎岖的山路渐渐远去，峡谷里人越来越多。没有人在干活，都坐在树荫里像是在等着什么，戴着王冠草帽和没戴帽子的，手里有棍子的没棍子的。路中央不时出现赤身裸体的孩子，有的静静站着，像座非洲乌木刻出来的小雕像，有的原地起跳，嘴里兴奋地大叫，显然是看到了糖果从天而降。车子慢下来，路旁顷刻间冒出无数张面孔。
导航里显示莫霍特隆快到时，路边出现一块锈迹斑斑的路牌，以歪歪斜斜的姿势指向更远的远方。小路上，几个女人头上顶着水罐和装满衣服的筐子，朝河边走去。储物箱里翻出相机，拍下她们蓝天白云下的背影，回头发现已经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活在平地的人似乎比住在山上的人要委婉些，没有人直接开口要糖果，只是再次提出我一路上不知回答过多少次的问题。
你是哪里来的？你是怎样迷路的？
你是怎样到这里的？你要去哪儿？你在这里有亲戚吗？
他们围着车子转圈，隔着车窗窥视里面放着什么，有的对我穿着的不长不短的八分裤充满好奇，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显然真正好奇的是布料下的黄种人肤色。我像是被抓了现场，向海关自首的走私犯，坦白交代自己是中国人，没有迷路，在这里没有亲戚，心里强忍住要撒腿就跑的冲动。这时候真的希望他们能直接些，提出那个更永恒的问题：你有糖果吗？你带着酒吗？
当然，这问题肯定有人会问的。夕阳低垂，山谷浸润太阳温暖的色调，田野释放出金色的光芒，身后群山依然深邃而湛蓝。难以言喻的风光。该死的贫困！读联合国公布的数字，一半以上的莱索托国民生活在贫困线下，每天生活费就1美元多点，近三成成年人是艾滋病患者或者病毒携带者，人均寿命不到40岁。几天后去往南非的布隆方丹，经过一座叫莱迪布兰德的小城，那里有条铁路把马塞卢与南非连接起来。这段只有2.6公里的铁路，是莱索托境内唯一的铁路。
莱索托，被上帝遗忘的不毛之地，如果你来这里，且让我告诉你可以看些什么。巴索托人戴的那圆锥形帽子，是用当地特有的山草编织的，帽檐周围有很美的装饰花纹，帽顶有五个草环，像个小花篮。山野间的巴索托人总披着色彩斑斓的毛毯，这是个高原国家，昼夜温差大，白天披上毛毯御寒，夜里当被子使用。不论在野地里，还是市镇的街上，人们手里总有根棍棒，有人说是代表权力的权杖。我不相信，草民百姓哪来的需要用权杖彰显的权力呢。我只说那是他们放牧的工具，在荒野里生存的武器。
离马塞卢还有十几里地，我愉快地清空了曾经装满糖果的袋子。世界上没有平坦的路途。作为被砸过车，被一次次盗刷过信用卡，丢失过好几本护照好几个钱包，被成年和未成年劫匪抢劫过的人，我能看出这是些淳朴善良的人，甚至相当有趣。看着他们剥掉包装纸，把糖果放到嘴里的幸福表情，甚至有了要与所有男女老幼拥抱告别的冲动。旅途上的人啊，你眼里转瞬即逝的景物，是当地人最真实的生活。你将要攀越的山峰，比任何电梯带着你上去的楼层都高。你所热爱的大海，比你喝过的所有汤都要咸。
「大隐」听泉氧声艺术会所
东盟领事馆区文莱御园东南门-门卫旁（桂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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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泉一一声敬过往，一声敬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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