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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39amp40amp41

来源:马塞卢 时间:2020/9/14
第一部马上大结局了。嗯。加更规则不变。植物人-39.决裂1.已经多久了?已经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在她身旁,默默地凝望着她。她不会骂他,也不会憎恶他,就这样任凭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庞。孟梓摘下口罩,俯下身,想要轻吻着她的额头……不!他忽地站起来,慌乱地捂住嘴,兴庆自己没有情不自禁。他现在身中剧毒,决不能传染给她。“啊——”“嘘——”孟梓一边捂住她的嘴,一边重新戴上口罩。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初遇那夜,他也是这样紧紧捂着她的嘴,只是那时他心中充满了欢喜,而现在,却满腹哀伤。贺晓荷气鼓鼓地拨开他的手,“你以后不要不请自来!”“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孟梓低声说。望着他黯然伤神的样子,贺晓荷心中一软,嘴上却说:“有什么话不能白天时光明正大地说吗?”“白天我不敢来。”孟梓委屈道。“晚上你就敢了?你总这样半夜溜进来,传出去多难听。”贺晓荷十分夸张地说。孟梓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怕什么。反正你肯定会嫁给我的。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我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的,一定会。你想要保护家人,那我以后便和你一起保护,你不想觉醒,那我就杀了江植。只要是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贺晓荷越听越生气,“我是不想觉醒,可我什么时候说要杀江植了?你千万别乱来啊!”孟梓垂下头,心中愈加委屈。家人她要保护,江植也不能伤害,那他呢?难道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人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吗?“好,很好!”他咬咬牙,本想说出几句狠话来,可话到嘴边,竟不争气地变成:“好好好!你说不杀就不杀,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能原谅我。”在爱情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卑微得放下所有尊严,纵然贺晓荷是少不更事也好、神经大条也罢,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装傻充愣了,“你认真的?”孟梓见她终于肯正视,激动地点点头,“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贺晓荷说:“既然如此,我们以后不必再来往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不,我并不讨厌你,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很喜欢你。你又帅气又有趣,还有那么酷的超能力,我太喜欢了。”“是因为我杀了于小慧吗?”孟梓想起当时那一幕,懊悔不已,“我、我救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来弥补这个错,好吗?”“你救一千万个人一万个人,对于小慧而言也没有意义了。”“那我死,一命偿一命?”“好啊。”贺晓荷看着孟梓,像是真的在等他付之行动,立即就死。其实,她想要远离孟梓,并不仅仅是因为于小慧。每当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时,她都感到恐惧,总觉得他要将她吞噬。“好,很好。”孟梓点点头,内心的绝望将他淹没。他已经很拼命地在做一个好人了,甚至,他为了得到她的认可,还感染了奇怪的病毒!为什么她无视他的付出和改变,只一味地纠结于以前的事呢?是借口吗?是了,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因为他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改变从前。“如果我没有杀死于小慧,你会爱我吗?”贺晓荷无奈道:“不会,不会,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爱你,因为我避开你,只是出于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本能。”“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可笑的借口敷衍我!本能?你告诉我,什么是本能?”“这个,我可以替她告诉你!”——“啪”,卧室的灯亮了,只见江植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孟梓瞥了他一眼,“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可我跟你有话说,”江植走进来,微微皱起鼻子,他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孟梓想了想,拉住江植的手,两人一同消失在门后。贺晓荷用枕巾蒙住头,恨恨地嘟囔了一句:“烦死了!”2.孟梓的家本就不通风,再加上他口腔内的腐烂越来越严重,因此一进来,江植便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这味道似曾相识。“为什么戴着口罩?”江植问。“上火!口腔溃疡!不行啊?”孟梓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快说吧!”江植自顾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这些话,本来应该由你的启蒙者告诉你的。你是沉睡期捕蝇草属植物人,无论在植物界还是植物人界,你和你的同类,都算得上是凶残的杀手。”孟梓听他这么说,心中一阵得意。“你知道,几乎所有植物人都喜欢吃肉,就算是腐烂的尸体,在普通的植物看来也是非常可口的肥料。但是,诸如捕蝇草属一类的食肉植物人,更喜欢猎取鲜活的生命。在孕育期时,你们就已经在逐步吞噬母体的身体,因此,你们通常都是孤儿。在进入沉睡期后,你们便会猎捕自己喜欢的人,以此维持生命。”“放心吧,我绝不会伤害晓荷的,况且,事实证明,就算我吻她,她也不会死!”吻她?真无耻,趁她入睡时强吻也算吻吗?江植微微攥起拳头,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竟然会因为这种事生气而感到可笑,他继续说道:“直截了当地说,你,孟梓,若想觉醒为真正的植物人,必须杀死你最爱的人,这就是你的觉醒方式!如果你真的爱贺晓荷,那么你总有一天会杀死她。我是贺晓荷的启蒙者,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孟梓愣了愣,说:“我为什么要觉醒?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超能力,可以操控任意门,觉醒或不觉醒,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江植本来想告诉孟梓,他之所以能在沉睡期就获得超能力,和可能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造成的,而他觉醒之后,会比现在更加强大。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么说反而会对贺晓荷更加不利,于是他转而说道:“我并不是你的启蒙者,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正式警告你,远离贺晓荷。我可不想因为公事,和另一个植物人的启蒙者发生冲突。”说罢,他转身消失在房中。孟梓跌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舌头上,喉咙里,到处都有泡泡碎裂的声音,他越是情绪激动,那些泡泡们就蔓延得愈加迅速。本来,他今天晚上是要潜入到潘楠房中,将毒传染给他的。可他心里想着贺晓荷,当然不自觉地来到她的卧室,如此一折腾,竟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现在可顾不上什么觉醒不觉醒的事,先想办法解了毒、保住命再说。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有时间令贺晓荷回心转意。想到这里,他迅速起身,拉开门钻入潘楠的卧室。3.“啊——天哪!”贺美婷尖叫着从潘楠的卧室冲出来,一路飞奔到浴室,拉开柜子,胡乱地拨拉着那些瓶瓶罐罐,然后选了几样,又“蹬蹬蹬”地跑上楼。贺晓荷打着哈欠靠在卧室门口,“老妈,该尖叫的是潘楠吧?你能不能正经点?一把年纪了还跟个花痴似的,每天早晨都要跑到江植和潘楠的房里偷窥人家,还美其名曰‘爱的唤醒仪式’,恶心死了!”贺美婷看了看贺晓荷的黑眼圈,又低呼一声重新跑回浴室拿了两片眼膜塞给她,这才冲进潘楠的卧室。“贺姨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次尖叫的是潘楠。贺晓荷胡乱将眼膜贴在眼皮下,本想去看看热闹,谁知她刚走到潘楠卧室门口,竟然也“啊——”地尖叫一声。江建业和江植忍不住从厨房探出头,只见潘楠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两片嘴唇肿得和香肠一样。“快快快!这是消炎的,这是祛肿的!”贺美婷慌乱地打开瓶瓶罐罐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潘楠嘴上乱抹一通,于是,他的嘴唇就好似炸透了香肠上涂满了黄油。贺晓荷捂着嘴笑道:“嗯,还挺性感。”潘楠照了照镜子,一脸纠结,“别开玩笑了,又痒又疼很难受啊!”贺晓荷凑过去看了看,捂着鼻子道:“还很臭呢!你该不会被臭虫咬了吧?”江植见潘楠满脸痛苦,上前翻了翻他的嘴唇,然后紧紧皱起眉头。潘楠的嘴唇并不是单纯的浮肿,而是长出许多鼓鼓囊囊的泡泡。泡泡碎裂,流出淡黄色的脓水,被脓水沾染过的皮肤,又会迅速冒出新的泡泡,因此,不一会儿,潘楠整个下巴都肿了起来。江植正色道:“是毒。你们还记得那个暴死街头、浑身腐烂的小混混吗?”贺晓荷惊恐地捂着嘴,“不是说始医院的停尸间了吗?”说着,她又看了看潘楠的嘴,“会不会是那天不小心被于小慧舔到了,病毒一直潜伏在他身上,昨天晚上才发作啊?”江建业急得满头大汗,“不管怎么说,医院看看!”“没用的,”江植面色凝重,“普通的病毒根本伤不了潘楠,从小到大,你可曾见过他生病?”“那你说怎么办?”江建业愈加焦急。“我不知道。”江植如实答道。江建业拽起潘楠的手,“儿子,走!去医院!”“我也去!”贺美婷匆忙抓起手包,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江植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竟有一丝羡慕。明知不为,明知不可能,还要去试,这种愚蠢的行为,就是爱吧?贺晓荷捅了捅江植的胳膊,“喂,他可是你弟弟,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江植无奈地摇摇头,在于小慧事件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这就是司马薇预言中的病毒,是曾经毒死龙魄的病毒。若他有办法,就不用为了贺晓荷觉醒的事而苦苦纠结了。看来,龙血很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预言中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看了一眼贺晓荷,心中问道,你愿意接受你的命运吗?你愿意用你的生命,来挽救一场蓄谋已久的灾难吗?“对了!”贺晓荷突然拍着脑门大叫道:“梅茸!你还记得梅茸吗?她不是人参属植物人吗?虽然没觉醒,但已经有了强大的治愈能力,她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江植点头说道:“或许可行。不过,我记得上次从植物园回来之后,我们曾和孟梓尝试重新回到植物园去救梅茸,只是试了无数次都没成功。只怕植物园已经更改了入口的进入方式。何况孟梓……”贺晓荷捶捶自己的脑门,懊恼地说:“要是我昨晚没有对孟梓说那么绝情的话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再试几次,几十次,几百次,唉!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他喜欢我就让他喜欢好了,又不会损失什么……”说着,她咬咬嘴唇,“罢了罢了,我就厚脸皮去求求他好了!”40.仇人1.孟梓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他很后悔昨夜的一时冲动。昨天他在潘楠床前站了很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下手。潘楠和江植不同,对他不算太差,他们之间还是有几分友情的。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谁知道只是这样,潘楠就被感染了。现在该怎么办呢?万一贺晓荷知道是自己是害了潘楠,以后只怕连朋友都不成了。至于江植,就算他知道医治的办法,肯定也不会救一个故意给潘楠下毒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死了,起码贺晓荷还会在自己坟前说:“是他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杀死了‘泡泡男’,他是个大英雄!”不不不,还是活着好。要是自己一开始就告诉江植所有的事,说不定他们会想办法救自己呢,毕竟他们都是植物人,是同类。唉!孟梓脑中一团混乱,而他体内的毒,此刻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虽然皮肤表面看不出什么,但他每时每秒,都能听到体内泡泡们碎裂奔跑的声音。“你好像很不安?是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孟梓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翠绿色绸缎上衣,藏青色绸缎长裤,黑色圆口布鞋,像是寿衣一样,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的,“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男人微笑着说:“龙血,你的启蒙者。”“我的启蒙者!这么说你是植物人?”孟梓心中一阵狂喜,自己的启蒙者,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你、你终于出现了!”“是啊!”龙血淡淡地说,“我若再不出现,任凭你自生自灭,岂不是白花费心思培育你了么!”“你有办法救我?”“当然!只要你觉醒成植物人,自然会脱胎换骨,不治而愈。”孟梓心中那一撮喜悦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了,“要觉醒,是不是要杀死……杀死最爱的人?”龙血点点头,“看来已经有人帮我提前做了功课,如果你想活下去,必须杀死贺晓荷。”“不不不!”孟梓急忙摇摇头,“其实我最爱的人不是贺晓荷,而是……而是别的人。”龙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可以骗我,但骗不了你的心。你以为自欺欺人随便杀死一个什么人就可以了吗?唤醒仪式岂能容你如此亵渎?”“那么,我从现在开始疏远贺晓荷,不爱贺晓荷,然后尝试去爱另外一个人,这样总可以吧?”说着,他手忙脚乱地翻开相册,“我现在就去找,现在就去!”“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忘记一个人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的。我可以等,可你身上的毒等不了。”龙血说道,“就算有奇迹,你瞬间就爱上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既然是你的真爱,你到时候还是下不了手,若不是你的真爱,你就算杀了她也没用。”孟梓绝望地闭上眼睛。只听龙血继续说道:“相比之下,我倒觉得贺晓荷是最合适的人选。其实我早就可以杀了她,就是因为你,她才能侥幸活到现在。我希望你唤醒仪式的祭品是她,等你杀死她后,她所拥有的能量,也会被你吸收。到时候,你不仅能使用任意门,还可以推测未来。”“晓荷有推算未来的能力吗?我怎么不知道?”随即,他又痛苦地摇摇头,“不管她有什么能力,我都不会因为这种事而伤害她!不!准确说,我绝对不会伤害贺晓荷,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杀了她,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龙血耐心地说,“其一,你觉醒后不但可以获得更加强大的能力,而且唤醒仪式的过程可以帮你解毒;其二,你还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植物人,像神一样,俯视着低维世界的茫茫众生,我会帮你成为植物界新的王者,到时候不仅仅是低维世界,就算是植物人,也会向你俯首称臣;其三,你还会顺便报你的杀父之仇!”“成为王者?听起来还不错!如果我成了什么王的话,贺晓荷一定会爱上我吧?哎?不对,那时候贺晓荷已经被我杀死了……不行不行,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王!”孟梓突然停下来,皱起眉头,问道:“不过,你说的杀父之仇是什么意思?我的父母不是被我害死的吗?”龙血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说的是你真正的父亲!和你一样,也是捕蝇草属植物人的父亲!”“什么意思?你是说贺晓荷杀了我的植物人父亲?”“当然不是,”龙血说,“但是贺晓荷如果被你杀死了,那么你的杀父仇人、也就是现在的植物人女王司马薇,她也会死!当年,她偷走了你,哦,当时你还是一粒种子,她以此威胁你的父亲,让你父亲用自己的性命来帮她做一件颠覆世界的事,你父亲为了保护你,甘愿牺牲了自己。可是事成之后,她却没有履行诺言。是我把你从她那里偷了出来,一直保护着你,帮你寻找最合适的出生时机。”“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喽?谢谢你把我独自扔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过着痛苦的人生!”孟梓激动地说,“何况,就算我要替父亲报仇,也会直接去找那个什么薇,干嘛还要拐弯抹角地害死贺晓荷?行了行了,你别多费口舌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伤害她!”“好吧,看来启蒙确实需要时间,我操之过急了。”龙血叹口气,他扬扬手,凭空拽出一个昏迷中的女孩,“杀了她!”“怎、怎么杀?”“你怎么杀的晓晓,怎么杀的你的养父母,就怎么杀死她!”“可是,只有我喜欢的人,我才可以亲啊!”他看到龙血眼中已有怒意,透出极强的威慑感,不禁小声补充道:“只有我喜欢的,才可以亲死。”“现在不一样了,你的能力也在逐渐变得强大。”孟梓犹豫着,俯下身,轻轻吻了女孩的额头。顷刻间,他只觉得一股冰凉清爽的感觉遍布全身,似乎身体里的每一粒细胞都幸福地绽放开来,周身通畅无比,连那些讨厌的泡泡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孟梓望着逐渐枯萎化作粉末的女孩,问:“她是解药?”“不。”龙血说道,“她是人参属的植物人,只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否则你再次毒发时,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梓一眼,“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我比你更了解你。”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贺晓荷的声音,“孟梓!出来!”江植的声音:“我进去看看。”贺晓荷说:“别!现在是我们厚脸皮求人家,有点礼貌好不好!”“她才是你的解药。”龙血笑笑,消失在房中。孟梓看了看地上的粉末,转身拉开一扇门,来到院子里,冷着脸,故意不去看贺晓荷,“什么事?”贺晓荷好像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不快,自然而然地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啦?我听江植说,你口腔溃疡很严重?担心你呗!”江植一眨不眨地盯着孟梓的嘴。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他昨夜在孟梓家中闻到的臭味,和潘楠伤口的味道、以及那死去的小混混身上的味道都有几分相似,难道孟梓感染了病毒?难道是孟梓把病毒故意传染给潘楠?可现在看来,孟梓的嘴根本没有任何异样。“我是植物人,虽然还在沉睡期,但也不可能会口腔溃疡。你到底来做什么?”孟梓极力做出冷漠的模样。“没溃疡,就没事了。”江植替贺晓荷回答,有些后悔让她来这里。孟梓已经到了要觉醒的时候,不能再让他与贺晓荷有任何接触了。想到这里,他拉起贺晓荷的手,“走!会有办法的。”贺晓荷任凭江植拽着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扭头看了孟梓一眼。只这一眼,孟梓的心就化了。这是与她重归于好的最佳机会,不是吗?就算明知道她主动示好是有事相求,就算明知道她刚才的嘘寒问暖不过是假意客套,就算是明知道会被她利用,他也心甘情愿,甚至为此欢欣雀跃——起码,在他心爱的人眼里,他是有利用价值的,他是被需要的,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注视着她,等她开口。无论她要他做什么事,他都会答应。可是,贺晓荷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任何留恋。2.江建业焦急地侯在急诊室门外,心乱如麻。他知道江植说得对,潘楠感染的不是普通病毒,这一上午,他们已经医院,个个都束手无策。虽然如此,他仍怀着一线希望,带着他四处奔走。他绝对不能放弃,他和前妻潘若丁几乎牺牲了一生才保住的儿子,决不能就这样死了,决不能!“江伯伯。”江建业扭过头,只见一个小女孩晃着腿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是梅茸。“你怎么……”江建业四下看看,“只有你一个人?”梅茸点点头,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问:“您当初是怎么选中我妈妈的呢?我是说,您怎么选中我妈妈来做我妈妈的呢?”江建业坐到她身边,想了想,也认真地回答她,“不是我选择了你妈妈,是你妈妈选择了你。”梅茸高兴地说:“我就知道,我妈妈是爱我的!哼!植物园里的那些坏人,总说我妈妈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做的我妈妈,我才不信!谢谢你江伯伯,如果没有你,我和妈妈就不会相遇。我要报答你!”“报答?”江建业心虚地避开她天真的目光,梅芳的死,至今仍令他懊悔不已,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伯伯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你……只要你不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江伯伯,您还不知道我要如何报答您,怎么就急着拒绝了呢?难道您不想救潘楠哥哥吗?”江建业急忙握住梅茸的手,“好孩子,你知道怎么救潘楠吗?”梅茸点点头,“难道您忘了吗?我可是人参属的植物人呢,天生的治愈能力!”江建业喜极而泣,但他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低声问:“条件呢?”梅茸笑眯眯地说:“第五藤先生说,他想和晓荷姐姐做个朋友,所以,只要她领他的人情就好。不过,你要让我们住在你家,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会用尽办法保住潘楠哥哥的性命!”“你们?”“对啊,我,曾颜君姐姐,还有曾国强伯伯。”“曾国强为什么也要住进来?”江建业微微皱眉,梅茸和曾颜君也就罢了,那个曾国强住进来算什么?虽然他知道这个曾国强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但这样住在一起实在太尴尬了。“曾颜君姐姐要照顾我,曾国强伯伯要照顾曾颜君姐姐,所以我们三个就一起咯!”“好。”江建业只能答应。“那么,明天见喽!”梅茸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贺美婷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江建业皱着眉头一脸苦恼,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安慰道:“别担心,总有办法的。”江建业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为难道:“婷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还记得曾国强吗?”贺美婷问:“突然说他做什么?死人的醋你也吃啊?”“是这样……第五藤从平行世界中弄来了另一个曾国强……”江建业将梅茸刚才话转述了一遍,又向她详细解释了关于曾国强的事。贺美婷听了,毫不犹豫地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咱家房子那么大随便他们住!只要能救小楠,他们住一辈子都行!”“对对对!”江建业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不安地说:“对了婷婷,那个曾国强虽然名字和长相与死去的曾国强一模一样,但他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贺美婷扬起眉毛,“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怕我和他会有什么啊?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龌龊东西啊?我告诉你!就算真的曾国强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我也不会与他旧情复燃的!我警告你江建业……”回去的路上,贺美婷唠唠叨叨骂了一路。她骂得越多,江建业越觉得心安。41.乱局江植和贺晓荷回到家,惊讶地发现梅茸就在家里,更出乎意料的是,曾颜君和曾国强也在!“怎么回事?”江植问。贺晓荷见到曾颜君,情绪激动,指着她责骂道:“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个家里?不知道警察正在通缉你吗?”曾颜君稳稳坐在沙发上,扬起嘴角冷笑道:“那你报警让他们来抓我啊?杀人犯?咱俩到底谁是杀人犯?你的那些爸爸们,都是你杀的!”贺晓荷语塞,声音也小了许多,“我……我都是无心的!”曾颜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有心的?”贺晓荷说不过她,忍不住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从我家滚出去!”曾国强见状,推开贺晓荷,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江植见曾国强推了贺晓荷,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后,“曾叔,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晓荷看着曾国强,想起死去的曾爸爸,只觉得胸口好像塞了一盆仙人掌,每一次呼吸都如针扎般疼痛,她哽咽着说:“你不是曾爸爸,如果你是,你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现在的样子还护着她!”幸而江建业及时出现,“他们是陪着小茸来的。”一直低头摆弄着魔法棒的梅茸抬起头,问:“潘楠哥哥在哪里?”江建业冲贺美婷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微帮忙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然后急忙抱起梅茸上了楼,不一会儿,楼上便传来“巴啦啦能量什么什么的”咒语声。贺美婷尴尬地笑笑,端出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双手一会交叉放在身前一会又垂在身侧,显得十分慌乱。她轻轻咳了声,说:“以前的事都先不提了,就为了小楠,大家就互相忍让一下,”说着,她拽了拽贺晓荷的胳膊,“晓荷,快跟小君道歉。”“不!”贺晓荷倔强扭过头,对江植说:“走,我们上楼去看看潘楠!”贺晓荷走了几步,转身见江植不但没有跟过来,还一屁股坐在曾颜君对面的沙发上,她大声说道:“江植,你还坐在那里干嘛?”江植看了看曾国强和曾颜君,说:“我跟曾叔很久没见了,叙叙旧。”“好好好!江植!我算是看透你了!”说罢,她气呼呼地上了楼。贺美婷站在一旁,无所适从。她本想做个热情周到的女主人,大大方方地、坦坦然然地款待这三位能给潘楠带来希望的客人,可她知道江建业很介意曾国强的存在,这令她进退两难,无论是热情还是冷漠,似乎都失了分寸。就好像一个人在进入金库之前就已经被认定将会成为偷窃犯,即便他心中坦荡,也会尽量避嫌,处处缩手缩脚,反倒愈发显得形迹可疑。“都怪我,把晓荷那孩子给宠坏了,你们别介意啊,”贺美婷笑笑,将水果盘向曾国强和曾颜君那边推了推,“来,吃水果,有樱桃,你们最爱吃的。”曾颜君不冷不热地说:“贺姨,难得你还记得我爸以前爱吃樱桃啊!不过,他现在吃樱桃过敏!”说着,她转头看着曾国强,“对吧爸爸?”曾国强不忍为难贺美婷,随手拿起一粒樱桃放进嘴里,说:“哪有那么娇气?”曾颜君沉下脸,叫了声:“爸!”曾国强愣了愣,讪讪地将樱桃吐了出来。江植盯着曾国强的眉心看了一会儿,对贺美婷说:“贺姨,曾叔,我有话想和她单独谈谈。”贺美婷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转身一路小跑着上了楼。曾国强看了看江植,说:“那你们聊吧,我出去一趟。”说着,他便大步向门外走去。曾颜君大声道:“爸,你要去哪?”曾国强背对着她,像是在极力压着怒意,一字一句地说:“当然是找工作!我既然答应过你,以后都留在这个世界里陪着你,当然要努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不去找工作难道要赖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吗?”曾国强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江植轻叹一声,说:“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爸爸,他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的,你不该把他带到江家来。”曾颜君捏起一粒樱桃放进嘴里,得意地说:“以前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你们眼里,我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被忽视的,不重要的。所以,我、还有我爸,就是要住在这里,就要在你们眼前晃来晃去,让你们一个个都不自在!”江植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死人’夹在这中间有多难堪?你这么做,最不好受的是你爸!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因为你从来没有真的把他当成爸爸。”就在刚才,江植透过曾国强的眉心,已经什么都看到了。自从曾国强打算留在这个世界陪伴曾颜君以后,就打心眼儿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他不希望她留在植物园,不希望她再和第五藤掺和在一起,他希望她能过上正常的、普通的生活。起初,曾颜君还耐心跟他解释,说她杀了人,再也回不去了,可她万万没想到,曾国强竟然劝她自首!自首!?开什么玩笑?于是,父女两人各自坚持自己的立场,互不相让。最初“决定彼此守护”时的那份感动,在不断的争吵中,消失殆尽。再后来,曾国强提出离开,但曾颜君不允。曾颜君说:“你答应过要好好地做我爸爸,就必须做到。如果你不疼我,不爱我,离开我,抛弃我,我就请第五藤先生穿越到你的世界里,让你疼爱的那两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江植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将对话引入正题,“说说吧,第五藤肯主动帮我们,他想要什么?”曾颜君说:“第五藤先生说,在贺晓荷的事情上,他和你的立场一样,都希望她尽快进行唤醒仪式。他帮你们,是和你们做朋友。”“没这么简单吧?”“等贺晓荷觉醒之后,第五藤先生希望她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挽救第五婆婆。”曾颜君直截了当地说:“第五藤先生真的很有诚意,他让我转告你,关于菟丝子属植物人、捕蝇草属植物人和海带属植物人的秘密,他都已经知道了,这三种植物人联合起来就能穿越时空。”江植心想,第五藤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三种植物人若要穿越时空是有苛刻条件的。不过,她的话恰恰验证了他之前对司马薇的推测。他突然意识到,司马薇之所以要自己放弃关于罗喻松的记忆之后才能潜入低维,就是害怕他在执行那个“特别任务”时,发现装着毒血的化妆品瓶子和当年杀死龙魄的毒药瓶是同一个。她怕他发现给植物人带来灾难的病毒正是源于她!这么一想的话,司马薇让他放弃所有的能量,也并不仅仅是担心龙血发现他的行踪,而是害怕他万一知道了这个秘密,反过来用这积蓄了千多年的能量来对付她!原来她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江植的思绪陷入了自己与司马薇之间的纠葛中,根本无暇分析第五藤让曾颜君等人来到江家的真正用意。42.潘楠的梦境曾国强很快便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江鼎山庄当保安。他跟队长申请了“全夜班”,每天昼伏夜出,尽量减少与其他人碰面的机会。这天清晨,曾颜君专门等在曾国强的卧室里,等他下班来,十分不满地说:“爸,你什么意思?不是之前早就说好了吗?让你找机会接近贺美婷啊!”曾国强说:“我不想破坏别人家庭。”曾颜君不屑地笑笑,“明明昨天白天睡觉时还梦到和她在一起共赴良宵,现在就别在我面前装正经了。”“小君!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控制我的梦,尤其还是那种梦!你还是个孩子啊!实话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每天都做这样的梦,所以我才要避开她、避开所有人,我曾国强……”他满脸怒容,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随即缓和了语气,低声哀求道:“小君,算我求你,我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只求你不要再侵入我的梦,不要在梦里把你的意愿强加给我,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自己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的!”曾颜君说:“那就疯吧。就算你另一个世界里的老婆孩子全死了,你也不会感觉到伤心了,疯了很好啊!不过,在你真的疯掉之前,先下楼帮贺美婷一起做早餐吧!”曾国强强忍着怒意,“小君,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这么做?你不是不喜欢她们吗?为什么要逼着我去接近她们?”“对啊,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她们,所以才要破坏她们现在的安宁和幸福!”曾国强念及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妻女的安危,只好忍气吞声,不情愿地下了楼,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他所深爱的家人,早就已经被第五藤杀死了。不一会儿,楼下便传出贺美婷和曾国强的说笑声。曾颜君靠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江建业一脸醋意地站在书房门口,不由得意地笑了。她摸了摸衣兜中的小瓶子,走到江建业的身边,低声说:“江伯伯,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说着,她推着他,两人进了书房。住进江家这些日子以来,她有无数次机会对江植下手,但她心中仍对潘楠抱有一丝期待。她知道,这样的期待很傻很天真几乎是痴心妄想,但她仍死死抓着不肯放弃。她期待着,万一哪一天,自己还能有机会与他重归于好。倘若如此,那么亲手杀死他弟弟的人,决不能是她。“遇到什么难处了?尽管和江伯伯说!”江建业殷勤地替她倒了杯茶,生怕怠慢了她,生怕她带着梅茸一走了之,生怕她们对潘楠弃而不顾。曾颜君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望着江建业。江建业的眼睛刚刚触及她的目光,就觉得困意像巨浪般拍在自己的头上,他眼前一黑,身上就如绑了千斤巨石,迅速地坠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他的身体和灵魂,渐渐在这疾速坠落的过程中,变成一片虚无。“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黑暗中,传来潘楠的声音。江建业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亮起一盏昏黄的吊灯,潘楠憔悴地躺在床上,而江植站在床前,俯身将掌心按在他的额头。顷刻间,潘楠就如触电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一股淡绿色的光波从他的额头钻入江植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江植的体内。江建业想冲过去阻止江植,可他却发现自己就像一股漂浮在黑暗中的清风,根本没有身体,更无法呐喊,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江植一点一点地吸去生命。“小植!小植!江植!你到底在做什么!”江建业拼劲力气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地瘫坐在书房的地板上,而曾颜君仍似刚才一般,微笑着望着他。江建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用力掐着眉心,“那个梦……是你让我做的那个恶梦,对不对?”“不,”曾颜君说,“那不是你的恶梦,是潘楠的恶梦。在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梦里陪着他,鼓励他,希望他不要放弃自己,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能尽快醒来。可是,无论我何时进入他的梦,都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小楠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江建业摇摇晃晃地坐到曾颜君对面。曾颜君说:“梦境,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夸大的成分,却最能体现做梦者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潘楠之所以做这样的梦,是因为他知道,迟早有一天,江植会毫不留情地夺走他的生命。”“这我知道,”江建业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小楠的生命和小植连在一起,如果小植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小楠也会……”曾颜君笑着摇摇头,“江伯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被江植骗了!”说着,她再次让江建业陷入梦境。梦里,潘楠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形如枯槁,不甘心地瞪着眼睛,死不瞑目。江植轻轻抚过他的双目,低声说:“对不起,哥哥。为了完成使命,我不得不取回寄存在你体内的能量。”这次的梦境虽然只有十几秒,但当江建业再次醒来时,已经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曾颜君说:“江伯伯,您还不明白吗?您还以为江植是你们江家的大恩人吗?虽然我并没有在潘楠的梦里找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我可以肯定,江植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他自始至终,只不过把潘楠当做寄存能量的容器而已!潘楠的生命并不是源于江植本身,而是源于他体内寄存着的能量。当江植完成使命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带走潘楠体内的能量,所以潘楠才会死!”说到这时,她探过身子,微微扬起嘴角,“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江植死了,那么,寄存在潘楠体内并支撑着他的生命的那些能量,就会完全归潘楠所有,到那个时候,你和你儿子,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何况,说不定那些能量还能帮助潘楠抵御体内的病毒。”江建业默不作声。“潘楠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梅茸只能控制他体内的毒素不继续扩散,并没有办法真正解毒。”说着,她拿出衣兜里的小药瓶,放入他的掌心,“这是第五藤先生给我毒药,能毒死植物人的毒药。”“第五藤究竟想做什么?小植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第五藤先生正在研究不通过唤醒仪式也能令沉睡期植物人觉醒的药剂。”江建业问:“这和江植有什么关系?”曾颜君笑笑,说:“当然有关系了。你知道的,第五藤先生很希望能得到贺晓荷的帮助,用她的超能力来复活第五婆婆,但他知道,如果他和江植一样逼着她杀死母亲觉醒的话,她一定会很恨他,绝不会帮他,所以,第五藤先生才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来研究这种药,就是为了送给贺晓荷。但是在江植看来,这种药是违背植物人的繁殖规则的,他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并且逼着贺晓荷杀死贺美婷。所以,第五藤先生觉得,如果他帮贺晓荷杀死了江植,贺晓荷以后获得了超能力的时候,也会报答他的。”江建业的目光慢慢移到药瓶上。曾颜君见江建业有几分动摇,语气更加殷切,“万一第五藤先生的药没还正式研究出来,江植就已经逼着贺晓荷觉醒了,到时候,他会带着贺晓荷和他的能量一起离开,而你,死了老婆,没了儿子,从此以后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反过来,只要江植死了,你的儿子、你的妻子和女儿,也都会继续留在你身边。这么简单的算术题,您应该会做吧?”江建业从一开始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迟早会有一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与江植之间的矛盾。他感激他,也畏惧他,他爱他,也恨他,他时时提醒自己要知足不要贪心,可又时时担心自己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江伯伯,你放心,只要江植死了,第五藤先生交给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候我会带着我爸离开,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随即,她补充道:“你放心,梅茸会继续留在这里,其实,我比你更希望潘楠能活下来!潘楠他……他是我的初恋,我现在仍爱着他……”江建业看看曾颜君,咬咬牙,猛地抓起茶几上的药瓶——这就样吧!不后悔了!反正是江植是先欺骗我的,他根本不是江家的救星,他一直以来只是在利用我们而已!43.混乱1.江植站在床前,默默地望着仍在昏迷中的潘楠,他微微皱着眉头,淤肿的嘴唇因为病毒的飞速代谢而剧烈颤抖着。显然,他们对梅茸寄予了过于奢侈的期待。潘楠的症状虽然与司马薇不同,但确是同一种毒。若是人参属植物人能轻松解毒,那司马微的整个计划便不成立。何况,梅茸并未真正觉醒,她的治愈力源于“零维素”的刺激,与真正的人参属植物人相比,还差很多。她只能暂时控制住病毒的蔓延,潘楠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只是减缓了恶化的速度。“小植!别怕,哥哥会保护你……”潘楠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小植?江植心中微微一颤,将近八年了,自从他觉醒后,潘楠便再也没有如此亲昵地叫过他。做为庞大能量的载体、做为一个不会“忘记”的人,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载了太多、太重的痛苦。在江植处于孕育期时,潘楠因为不受多维素的影响,而无法看到由多维素营造出的幻象。在他看来,妈妈和弟弟都是透明人,他只能依靠衣服来感知他们的存在、分辨他们的位置。没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甚至他还曾因为说出真相而被迫去做心理治疗。全世界都闭上了眼睛,唯一说破真相的孩子,承受着残忍的孤独。即便如此,他仍深爱着自己的妈妈和弟弟。记得有一次,江植被几个大孩子欺负,潘楠挺着瘦弱的小身躯,顶着大孩子们的拳头,将江植护在身后,“小植!别怕!,哥哥会保护你!小植!你快跑!”江植说:“哥哥,我怕,我跑不动!”“那你把所有衣服都脱掉!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你了!”在潘楠眼中,做为透明人的弟弟,只要脱掉衣服,就可以完全隐匿在空气里。于是江植真的乖乖地脱掉所有的衣服。这件事成为整个学校的笑柄,潘楠也因为愚弄弟弟而受到父母的责骂。长大后,这段啼笑皆非的童年趣事常被大人们拿来说笑,没有人知道,潘楠的自作聪明是真的聪明。如果江植不是植物人,如果江植没有觉醒,也许他们现在还是如当年一样手足情深吧?江植叹口气,轻轻将手按在潘楠的额头上,暗暗提出自己寄存在他体内的些许能量,再将它们缓缓注入潘楠体内,转化成普通人类也可吸收使用的力量,以此帮助他抵御病毒。他不敢提得太多,因为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江建业站在门口,恰巧看到这一幕,脸色顿然变得煞白,想不到刚才的噩梦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小植,”他轻轻唤了句,声音有一丝颤抖。只见江植慌忙将手从潘楠额头挪开,于是江建业心中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你怎么也这么憔悴?是不是病了?”江植背起手,“我不会生病。”“啊,对。”江建业有些心虚地将目光从江植身上挪开,默默地注视着潘楠,只有这样,他才能狠着心说出下面的话,“为了小楠,你最近也很疲惫。我在浴室给你准备一桶美容土,你去解解乏。”“现在没有心情。”江植看着潘楠,满目担忧。“嗯,那行,我这就去把那些东西倒。”不知道为什么,江植的拒绝反而让他松了口气。“等下,”江植突然叫住他,“去泡泡也好,谢谢你,爸爸。”“哦,嗯,呃,好,去吧。”江建业垂下头,余光瞥见江植走到门口,忍不住低声问了句,“小植,你……你真的从未用植物人的能力看过爸爸都做过什么?”“为何又问?”“只是随口问问。”江建业站在床边,紧紧攥着潘楠的手,望着江植走出房间,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忍不住老泪纵横。2.江植走到浴室门口时,听到梅茸的房间里隐隐传出贺晓荷的抱怨。“什么?!欧洲原产的曼德拉草!西藏野生的莨菪!那个、那个什么马钱子还必须是印度的!喂!有没有搞错?这些东西都要天黑前找回来?”别墅里隐约传来贺晓荷的大吼,随即,她很夸张地大笑了三声,“哈!哈!哈!死丫头!你是不是就专等着我说,‘哎呀,我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横跨地球帮你找到植物的’,然后,你就借此推脱,不帮潘楠治病了吧?对不对?!哼哼!臭丫头,你等着吧!孟梓,我们走!”江植眉头紧锁,心中更加烦闷。旧的问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却源源不断。孟梓又成为江家别墅的常客,与之前坦诚的邪恶的相比,现在他学会了把自己装饰成一个改过自新的好人。现在的江家一团混乱,为了潘楠,连曾颜君这样的凶手他们都不得不接纳,何况是拥有任意门的孟梓呢?伴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孟梓和贺晓荷离开了,家里顿然安静下来。以前,江植总觉得贺晓荷很吵,可现在,他希望随时随刻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他还记得初遇那一晚,她错叫他“爸爸”之后,只顾着恼羞成怒,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惊喜,他的慌张,他的故作镇静。当年那个被马戏团拐走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喜欢她,不可以。他将这个念头写进日记里,不可以喜欢她,不可以喜欢她。可是如今,他终究还是陷入了和罗喻松当年同样的局面——放弃内心的情感,或放弃对王的忠诚,他必须做出选择。“小植,怎么站在这里发呆?”贺美婷拍着护手霜走过来,看起来很没精神。“哦,准备泡土。”江植说。“是不是那个、那个美容土?”贺美婷眼睛里顿然有了光彩,“说起来,最近家里突然多了三口人,我都要忙死了,很久也没泡过了呢!”“那你泡吧!”江植让开门的位置,“反正我也没心情。”“真的吗?”贺美婷推开门走进浴室,“那我不客气喽!”3.孟梓将沉甸甸的、蘸满鲜血的墩布漂洗干净,小心翼翼地挂在阳台的挂钩上。他身后的房间里杂乱无章,杂志和报纸很随意地摆在茶几上,一旁的电脑桌上零散地落着几许烟灰,电脑进入屏保状态,反复晃着几张照片,照片里都是一个女子,娇小而干练,透着一种帅气的美丽。就在刚才,这个女记者还坐在电脑前埋头整理新收集来的新闻资料,而现在,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部分,已经随着涮洗墩布的污水,流向城市里最潮湿、最阴暗的地方——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任何人出入她家的记录,人们只会当她失踪了吧?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死,也没有人知道去往,更没有人知道她被孟梓当做营养品,早已消化吸收,成为他的一部分。成功了!他做到了!孟梓将手插在裤兜里,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露出惬意的笑容。以前,他只能通过“亲吻”杀死自己喜欢的人,以此填补身体的空虚。因此,他一直深陷在孤独的痛楚中。直到这个“死亡之吻”的诅咒在贺晓荷身上失效,他的人生才翻开崭新的一页。而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限制取消了!无论他是否喜欢对方,也无论对方是普通人类还是植物人,他都可以一吻夺命。如果龙血没有骗他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拥有另外一个更加强大的能力——被他杀死的植物人,其能力也会被他吸收。孟梓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他从江建业的保险柜里偷偷抄来的。那保险柜里放着许多他与植物人母体签订的协议,通过协议,几乎可以获得他经手的所有母体及孕育期和沉睡期的植物人资料。他从本子上划去方菲的名字。方菲就是刚刚死去的女记者,24岁,芍药属沉睡期植物人,孕育期5年,沉睡期20年,现为《慧眼周刊》记者,觉醒后能力未知。就在他准备对第二个目标下手时,贺晓荷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进来,“孟梓!快来!”孟梓毫不犹豫地收起手册,迅速拉开最近的一扇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贺晓荷的事更重要。“已经有一点点效果了,”梅茸盘腿在地上,她的周围,摆满了千奇百怪的植物,“起码潘楠哥哥的嘴唇已经不像猪大肠那么难看了。下面你需要去找的是,水牛葫芦——”“——等下!”贺晓荷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只获得‘一点点效果’吗?喂!你不是号称能治百病吗?”“对啊!”梅茸一脸认真地说,“但是潘楠哥哥的病是第一百零一种。下面你需要去找的是,水牛葫芦,要墨西哥的——”“——等等!”贺晓荷再次打断她,皱着眉头盯住梅茸的眼睛,“死丫头,你到底能不能治?你该不会在报复我们,故意玩我们吧?”梅茸生气地站起来,嘟起嘴气鼓鼓地说:“没错,我很讨厌你们!如果不是第五藤先生吩咐,我才不来这里呢!起初,我确实想着敷衍了事,但是,当我发现潘楠哥哥体内的病毒竟然如此强大时,就立刻有了精神!”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我以前在植物园接触到的病毒都太普通太无趣了,它们根本不堪一击!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我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这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你们不懂我的感受,特别有意思!”贺晓荷“嘁”了一声,“小小年纪玩什么高深,有什么我们不懂的!说吧,除了吹牛葫芦,还要什么?”“不是吹牛葫芦!”梅茸哪知道贺晓荷是故意说错,十分认真地纠正道:“是墨西哥水牛葫芦,还有古巴水晶山咖啡豆。”44.交易1.贺美婷惬意地泡在浴桶里,放松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浴桶里的泥土,散发着微微腥咸的味道。炫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贺美婷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很困,很累,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那炽热的阳光融化了,连灵魂,都似要飘散在明媚的秋天里。贺美婷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有一个黑黑的,丑丑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喃喃着:“我给你生命,你给我美丽,我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孩子。”女孩脸上带着憧憬而期待的微笑,妖娆的菟丝子缠绕在她身上,漫长的,安静的,甚至是无所事事的,日复一日,就像一副静止不动的油画,紧紧缠绕的瞬间,早已凝固成永恒。贺美婷沉浸在这个静止却又恒远的梦境中,心想,如果我只是一个花盆,而她是栽种在花盆里植物,我们没有思维,没有智慧,没有爱,也没有苦恼,只是植物和花盆的关系,永生永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生活在一起,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很奇怪,像是和潘楠哥哥一样的毒,但症状却完全不同,也许是由于体质的差异,也许是病毒进化了。”恍然间,一个女童的声音脆脆地扎入她的梦里,周围似乎还伴着纷纷杂杂的哭泣声,刚才的童声又说:“你们都围在这里也没用,哭哭啼啼的更不好!潘楠哥哥那边也需要人照顾,你们该忙什么都忙什么去吧。”然后,大家好像都出去了。贺美婷只觉得浑身乏力,身上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使不出。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走廊里传来晓荷的嚎啕大哭,“江植,你不是植物人吗?你不是无所不能的植物人吗?你不是高智慧多维物种吗?你救救她啊!你救救我妈妈啊!”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一阵阵叹息。孟梓的声音传进来:“晓荷,你要节哀。”贺晓荷不由抬高的声调,“节哀?我为什么要节哀?我妈又没有死,我节什么哀?!”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止住了哭,低声说:“对不起,孟梓,我不是故意要吼你,我只是太难过了,孟梓你不要怪我,我们以后还一起去找各种解毒的植物好不好……小茸小茸!你还需要什么植物?你尽管说,无论你要什么,我们都会找回来的……小茸,你快说啊!”江植的声音:“晓荷,你冷静点!”贺晓荷哭道:“你要我怎么冷静啊?如果你妈快死你能冷静吗?哦对,你妈就是你杀死的!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我……你现在如愿了,我妈就要死了,你高兴了对不对?”江植的声音冷静而平和:“我去查一查贺姨为什么会中毒,你们好好安慰她吧。”这时,贺美婷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她拼劲全力,挣脱梦境,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贺晓荷伏在床边,鼻头红红亮亮的。“哭相怎么这么难看?我不是教过你怎么哭才能楚楚动人么?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学会?真不让妈妈省心……”说完这句话,贺美婷只觉得精疲力竭,沉甸甸地睡意又如洪水般压过来。“醒了!醒了!梅茸!”贺晓荷欣喜地大叫着。梅茸冲进来,江植等人紧随其后。“巴啦啦能量---啦吧啦---赐魔仙灵药!”她将肉嘟嘟的手掌轻轻覆在贺美婷的口鼻之上,然后紧紧皱起眉头,如自语般低声喃喃着,“这病毒怎么这样难缠,潘楠哥哥总也不好,连贺美婷阿姨也中毒了,我记得第五藤先生为了研制出对付植物人的毒药,不眠不休地钻在密室里与‘恶魔’为伍,不惜以身试毒,他身上的毒,都是我治好的。怎么同样的法子,同样的病毒,到了你们这里就都不管用了呢?难道是因为第五藤先生本身体质特殊吗?”“你刚说什么?”江植蹲下来握住梅茸的肩膀,“第五藤也曾中毒但后来痊愈了是吗?”梅茸扭扭肩挣脱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是说,我只管医好潘楠哥哥,贺美婷阿姨的死活我才不管的,哼!”说罢,她自顾起身而出。江植紧紧皱起眉头,难道第五藤本身对这种病毒已经产生了抗体吗?这是不是意味着,第五藤很可能已经研究出了真正的解药?待到其他人都离开后,江建业才轻轻走进贺美婷的卧室,颓然地坐在床边,捧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额头,“婷婷,我对不起你,都怪我,怪我!我本来是要……是我,是我害了你啊!”贺美婷虚弱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你是好的。你明明知道晓荷无时不刻地在吸取着你的生命,仍坚定地留在我们身边……我、我很感激你。你看……我输了,终究还是你先‘克’死我了。”“婷婷……”江建业伏在床边,泪流满面。曾国强站在卧室门外,默默闭上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一入睡,就会进入那个梦,他明知道那个梦是曾颜君强加给自己的,可却总忍不住沉浸其中。在那个梦里,曾国强已经度过了很多年。他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经历渐渐在梦里的时间长河里沉淀成前尘往事,而这个世界里的曾国强所经历的一切,反反复复在他梦境中重演,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刻印在他的灵魂里。起初,他还挣扎着,抗拒着,每天都提醒自己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但后来,梦境中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他渐渐已经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此刻,看到梦中的爱人遭受如此痛苦,他忍不住心如刀绞。他突然觉得,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成为曾颜君的爸爸,而是为了贺美婷。他活在这个平行世界里的唯一意义,就是代替死去的曾国强,拯救她!想到这里,曾国强微微握起拳头,转身来到潘楠的卧室。梅茸正在隔壁房间尝试解毒的方法,孟梓和贺晓荷不知传送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去寻找草药了,而江植似乎正在浴室里研究着什么,只有曾颜君一人守在潘楠床边,喃喃着自言自语:“潘楠你不能死,你若要死,也必须死在我手里。”曾国强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到潘楠床边,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潘楠的手指,然后迅速将流出的鲜血放进自己嘴里,他想,反正我在这个世界里活得乱七八糟的,如果能帮到贺美婷就帮,如果帮不到,死了倒也干净。曾颜君惊叫道:“爸,你疯了?”曾国强只觉得身体里塞满了气泡膜,每一粒细胞都鼓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对啊,我说过,你再把那些不属于我的人生强加给我,我会疯的。你看,我现在真的疯了。”“你、你!”曾颜君气道:“我那么做只是想让你变成我真正的爸爸!”曾国强想说,你的真爸爸早就死了,可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啪啪啪”的声音,那是泡泡碎裂的声音。曾颜君掏出红绳手链套在腕上——当年司马薇留给第五藤一条沾血手帕做为进出植物园的钥匙,后来第五藤将手帕分割成细绳,分给自己手下的素食者,方便他们为自己做事。曾颜君扬起戴着手链的那只胳膊,房间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漩涡门,她急忙拖着曾国强钻进门里。2.“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爸爸!”曾颜君扶着曾国强,大汗淋漓地闯进植物园的木屋里,只见一个与贺晓荷长得很像但比她年长许多的女人斜靠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和第五藤讨论着什么。那个女人见有人闯进来,微微垂下头,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脸。曾颜君愣了愣,连忙退到门外,说:“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有客人。”第五藤瞪了曾颜君一眼,喝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曾颜君低下头,不敢吭声。第五藤问道:“事情办妥了吗?”曾颜君想了想,担心说曾国强故意服毒的事情之后,第五藤不肯救他,于是撒谎道:“还、还没有。我本来在江植的食物里下了毒,可却不小心被我爸爸吃了。”第五藤怒道:“蠢货!”这时,那女人幽幽说道:“想给植物人下毒哪有那么容易?”第五藤转头,换了温和的语气,“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头脑,当年你下毒的手段,可比这丫头高明多了。”曾颜君颤抖着跪下来,说:“先生,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一定行!”女人说:“下次?孩子,不是每件事都有下次的。”第五藤似乎对女人的多事很不满,但也不好发作,他对曾颜君说:“滚出去好好反省吧!”曾颜君仍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说:“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爸爸。”那女人自作主张道:“行了,你出去吧,把你爸爸放在这里。”曾颜君抬头看了看第五藤,第五藤甩甩手示意她出去,算是默许了那女人的话。此时,曾国强虽然奄奄一息,但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仍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他原本想着自己中毒后,曾颜君会跑回来要解药,到时候他就可以把解药给贺美婷,可他万万没想到,曾颜君会带着自己回到植物园,如此一来,反而坏了他的计划。他心中正懊恼着,只听刚才的女人说:“你没有怪我自作主张吧?你给江植下毒只不过是为了试试毒药的毒性而已,但刚才我已经告诉你了,当年毒死龙魄的毒药,和我现在体内的毒药,以及你想给江植下的毒,都是同一种毒,它的杀伤力已经不需要再试了吧?”第五藤说:“确实不用再试了。”女人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不如在那女孩的爸爸身上试试?”第五藤说:“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在你身上试。”女人轻笑一声,说:“你刚夸了我是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会自作聪明。在交易还没有谈成之前,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先履行条约呢?”第五藤说:“那么,继续之前的话题,先说说你的条件吧。”女人说:“很简单,我只需要解药,有效的解药。只要我获得了解药,然后杀了贺晓荷,就能恢复所有的能力,到时候,穿越时空挽救你的母亲,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第五藤说:“万一你获得了解药恢复了能力,反过来毁约对付我怎么办?我尚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觉得与贺晓荷做交易更安全,更简单。”女人说:“我猜,应该是龙血告诉了你穿越时空的办法吧?可他没有告诉你,穿越时空的具体条件吗?”第五藤沉默。那女人便知没有,继续说道:“穿越时空,需要一个可以操控时间维的菟丝子属植物人,一个肯牺牲生命的捕蝇草属植物人,还有一个岁以上的海带属植物人。且不说贺晓荷现在没有觉醒根本没有能力操控时间维,就算她有这个能力,她能找到愿意为了你母亲而牺牲捕蝇草属植物人吗?她知道岁以上的海带属植物人去哪里找吗?”第五藤微微皱眉,仔细权衡着女人的话。女人轻轻一笑,“你忘了吗?在我还是一个四处躲避追杀的普通植物人时,就已经能穿越时空拿到毒药帮你杀死龙魄,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植物人女王,这些事情做起来更加轻而易举。”第五藤仍沉默着,女人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曾国强身体里泡泡破碎的声音。许久之后,第五藤说:“如果在你解毒之后不按照约定履行承诺,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只能先给你一半解药,等我母亲复活了,才能给你另一半。你放心,这一半解药会在一定时期内抑制住你体内所有的毒素,虽然不能恢复你全部的能量,但起码能保证你拥有履行承诺的能力。”“成交。那么,现在就在这个男人身上试试你的解药是否有效吧?”女人说。“既然我们之间已经达成协议,我当然信得过你,还是你亲自试试这解药有没有效果吧!”紧接着,曾国强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女人说:“药效很快,第五藤先生真是了不起。那么,你就备好另一半解药,等我的好消息吧!”过了一会儿,曾国强觉得那个女人好像离开了,然后第五藤把曾颜君叫进来,说:“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带着他出去好好道别吧!”曾颜君哀求:“先生,不要……”第五藤背过身,不再看她,“如果你以后表现好,立了功,我自然会重新从别的平行世界里再找一个爸爸陪你玩,现在你什么都别说了!回到江家把小茸接回来吧,我已不需要植物人试毒。”曾颜君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扶起曾国强走出木屋,低声说:“爸爸,你挺住,我带你去找小茸,说不定她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小妖UU

深爱如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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